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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神|钟若】惊梦·下

#是钟离梦中“吃饺子”,梦里有归终友情向戏份,若陀身世捏造

#人物属于MHY,OOC属于我,狗血大戏,逻辑崩盘,谨慎进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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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


  接到归终的电话时,钟离正站在电影院的售票机前选位置,看电影的提议出自被商业中心的巨幕宣传片吸引了的若陀,而他们几乎已经在繁华的街市中逛了一整天。


  “……你们相处得还真不错啊。”


  归终的声音通过手机清晰地传入钟离耳中,让他准确地捕抓到了对方话语中微妙的言外之意。

  凭心而论,钟离无法否认,这段时日里他与若陀的确相处得十分融洽,除去对方无意识的一些亲近之举,他们就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。

  归终沉默了半饷,最后挂电话前只说“挑个好时机”。

  机械的盲音中,混进电影即将开场的提示语,钟离将手机调成静音,抬头便见去买水的若陀还捧了一桶爆米花,走近时扑鼻的酥香。

  “这是那小姑娘送的。”被若陀点到的女孩连忙收起拍照的手机,在柜台后捂着脸和身边的同伴笑闹作一团。

  “要尝尝吗?”

  带着点焦黄的爆米花被送至唇边,钟离对上若陀亮晶晶的双眼,不忍破坏他的好心情,便坦荡地接受了投喂。


  若陀对电影的兴致很高,从前摩拉克斯便给他念过这个故事,一切皆始于神与人同行的时代,最后却终结在神“坠落”的瞬间。

  那曾经由摩拉克斯低沉的嗓音所描绘的画面,再以更为丰富的形式展现在眼中时,带给若陀的是别样的震撼。

  以至于电影结束,影厅的灯光亮起,他仍有些意犹未尽。

  长久以来受神引领着向前的人民,在无神的未来里将走向何方?而自行结束了使命的神,又将以怎样的姿态前行?

  脑袋里带着乱糟糟的片段,若陀顺着人流走出影院。

  入夜的都市霓虹绚烂,华光璀璨,熙熙攘攘的比之白日还要繁华上几分,那位于奔流的光影中心的巨幕中,再次闪过让他曾驻足凝望的画面。


  那是龙从九霄轰然坠落的瞬间。

  神亲自筹划了自身的“死亡”,为神的时代画上句号。

  祂,可以去休息了。


  若陀在大脑的一阵刺痛中,忆起自己曾着一身黑衣,于青天碧海之中洒出一捧骨灰,纷纷扬扬地飘散就像是细碎的砂砾。

  归终同他说,摩拉克斯死了。

  那此刻走在自己身旁的是谁?

  

  钟离察觉到走神已久的若陀脚步停滞,涌动的人潮便将他们分隔两端,巨幕投下的光影化成浮动的色块,模糊了对方能供他揣摩分析的神情。

  浮光掠影之间便生出了某种情绪,驱使他拨开人流向若陀走去的绝非理智,可当再次看清对方融于五光十色中的金色双瞳时,前一刻汹涌的感情却扼在刹那。


  “摩拉克斯。”


  钟离听见若陀唤出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,分明处于喧嚣里却异常清晰地传入耳中,细针一般刺进心脏。

  鼎沸人声之中,若陀靠近得悄无声息,轻轻贴在唇上的触感一片冰凉。这或许算不上一个亲吻,只是彼此的皮肤毫无意义地相贴。

   凝视着若陀正映了陆离霓光的竖瞳,钟离竟止不住思索,此刻其中的剪影,究竟是自己,还是那久久盘桓的昔日亡灵?

  他本不该为之苦恼,甚至隐隐不甘,然而事实却摆在眼前,他的确想将这枚玉石收入囊中,即便其内里已满是裂痕。

  可因为最初那并不明智的决定,「摩拉克斯」的名号无疑让他陷进了困局,以至于当下钟离表现得像块不解风情的无情石头。

  得不到回应的若陀沉默地退后一步,斑驳的色块杂乱地堆积于双瞳,其中喜怒便无从揣测,他只是以十分平静的语调给出了选择。


  “你若也厌倦了,大可不必勉强自己,我们好聚好散。”


  若陀身后的巨幕再次闪过龙坠落的画面,那是神为自己的隐退所演绎的一出“好戏”,钟离于瞬息之间理解了若陀话语中的深意。

  可若是摩拉克斯真以“假死”隐退,他会连若陀也一起抛下吗?

  钟离想到自己无意中发现的小匣子,那是被藏在摩拉克斯书房暗格中的,两枚简约的银戒静静地躺在其中。

  摩拉克斯打算做什么一点也不难猜,然而他已经无法做到。

  

  “我将要回璃月。”钟离说。


07


  璃月是摩拉克斯的故乡,若陀知道对方终有一天会踏上归程,却没料到是以舍弃“过往”的方式。


  「原来并不会带上我啊。」


  虽早已做好心理建设,但当这一事实摆在眼前时,若陀并不能如所期的那般从容面对,自己慌不择路逃开的身影想必十分狼狈吧?

  独自行走于晨昏交接之际的街巷中,若陀苦笑着想。

  夜晚的绚烂霓虹已经熄灭,而清晨的朝阳还未升起,以繁华著称的都市,正处于最为寂静的时刻,只偶尔有机车携着年轻人的欢呼声呼啸而过。

  黑色风衣的一角在强风中扬起,后方有车辆疾驰而来,远光灯打在若陀身上染出一片昏黄,轰轰的引擎声将他的脚步声淹没。

  本就陷在繁杂的愁绪中,当一辆辆漆黑的桥车将若陀团团围住时,他金色的竖瞳中已浮现出凌厉的血光,视线冷然地掠过蚂蚁一般从车中倾巢而出的人。

  若陀从出生之时便混迹于黑暗之中,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。

  若换做他心情还好的时候,若陀或许还能考虑考虑对方的目的,然而此刻,他只想见一点血,最好能像摩拉克斯所钟爱的璃月的霓裳花一般,鲜红热烈地绽开淋漓的血花。

  人群中窸窸窣窣地一阵躁动,推推搡搡间并无人上前,车灯照在眼中白茫茫的一片,忽而闪烁起来,若陀眯起眼睛,在身后的破风声中,袭来的是一柄淬了寒光的刀。


  “原来血浆泵出是这种样子啊。”


  若陀甩了甩夺过的长刀,血珠在地面上画出一道鲜红的血线,而长刀原本的主人正捂着手臂的刀口哀嚎。

  嘶哑的嚎叫有些吵闹,若陀本不该给他叫唤的机会,刺眼的车光仍在闪烁,看来自己还不习惯在看得见的情况下挥刀。

  既然如此,若陀解下自己的领带,指腹拂过布料上的纹理,便想起来这是摩拉克斯曾赞过好看的一条。

  那时的情景,无论是对方带着笑意的语调,还是印在锁骨上的轻吻仍记忆犹新,本是甜蜜的回忆,如今却染上了苦涩。

  若陀将领带绑在双眼上,一抹藏青便将他赤金的竖瞳掩住,剩下半张棱角分明的脸映着闪烁的光影。

  重新置身于熟悉的黑暗之中,刀尖划过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,由一群“疯子”在无光之地养出来的“王”笑着命令道:


  「“来吧。”」


  他最熟悉的莫过于在黑暗中厮巃巃杀。

  他最熟悉的无非是在黑暗中弥漫的血巃巃腥。

  若是从未有人带他走出黑暗,他又怎会如此留恋阳光?


08


  钟离赶到时一切已经结束,偏僻的街巷中满是浓烈的血气,残巃巃肢断巃巃骸之间有几个年轻人脸色不太好,正扶着墙干呕。

  而若陀则坐在一辆跑车的引擎盖上,脚下踩着报废的长刀,嘴里叼着半根烟,一只手支着下巴,另一只手中正转着一柄花里胡哨的蝴蝶刀。

  他苍白的脸上溅了几滴血,表情放空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,估计此时归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,若陀半分也没听进去。

  “阿兹达哈家可真行啊,不是瞎子就是疯子,好嘛养出来的「王」把两样都占了!”积攒了足够怒气的归终爆发了,几乎凶巴巴地咬牙切齿道。

  若陀手指间穿梭的蝴蝶刀被掷出,精准地插进墙边的一具破碎巃巃尸巃巃骸中,他将嘴里的烟夹在指间,猫着腰凑到归终面前,一口白蒙蒙的烟吹在对方脸上。

  “说王不说八,”沙哑低沉的声音满是调笑,在归终暴怒之前又果断地把烟头扔掉,扶着额低低地道,“归终,我头疼。”

  这一下弄得归终顿时有气无处使,烦躁得走来走去,看到钟离来了才抓了把发头,暴躁而无奈地喊:“别杵那了,快把这混蛋疯子带走。”

  而若陀在钟离走近前先跳下了引擎盖,随便挑了一辆车坐进去,直到合上车门都没有往钟离那看一眼,如此明显的异样归终很难不留意到,她询问般看向钟离。

  “如你所说,我挑了个‘好时机’。”

  归终愣了一下,转瞬明白过来,这是他跟若陀“分手了”,难怪若陀要“发疯”,她无法从钟离此时平静的脸上窥见对方的想法,最终叹息着地道:“很抱歉把你卷进来,钟离。”

  “此事已告一段落,不必多言,”钟离平淡地将事情带过,目光扫过街巷中的狼藉,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一说到这个归终就头疼,她半开玩笑地道:“若陀把某位大人物的‘干儿子’给剁碎了而已,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
  说完就深深地叹了口气,接过手下从尸巃巃骸上重新拔出来的蝴蝶刀,归终面上的笑意敛去,“这件事就不劳烦你费心了,本就是对方先挑的头,我来处理就好。”

  “谨慎行事。”

  钟离不再多说什么,简单地同归终道别后就向若陀所在的车子走去。

  此时夜色已尽,天边正升起冉冉金轮,万千金光从中迸发,朝阳分明带着洋洋暖意,可归终望着钟离没入光中的背影,心中却徒然地冒出一丝冰凉。

  钟离身为一名普通学者,面对这种连他们自己人都觉得不适的血巃巃腥场面,却始终面不改色,这难道只因他是摩拉克斯的兄弟所以才会和对方一般从容淡定?

  然而在越来越近的警巃巃笛声中,归终来不及抓住那一瞬的直觉。


09

  

  若陀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,窄小的空间中弥漫着血巃巃腥,钟离一摸若陀黑色的风衣,果然沾上了一手血迹,黏糊糊半干不干地发散着铁锈味。

  钟离心中一沉,便去掀若陀的衣服查看对方是否受伤,只是沉睡中的若陀半点也不配合,皱着眉头啪的一下将钟离的手挥开。

  那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格外清晰,原本专心开车的司机忍不住好奇地往后视镜看去,霎时撞上一双灿金色的眼睛,司机浑身一颤连忙收回目光,此后不敢再看一眼。

  钟离将若陀像在血水中泡过的风衣剥下来,包裹着对方身躯的白色衬衫上也染着斑驳的血块,但还好这些几乎都不是若陀的血。

  沉睡中的若陀发出几声嘶巃巃哑的低巃巃喃,钟离揽着人的脑袋让对方靠在自己的肩上,手指一下下地梳理若陀乱糟糟的额发,将其慢慢理顺。

  “……唔,摩拉克斯……”

  “嗯?”

  “头疼……”

  仍紧闭着双眼的若陀胡乱地蹭着钟离的脖颈,低哑的呢喃就像是幼兽撒娇一般,钟离闻言,手指放在他的太阳穴上轻缓的按压。

  后视镜清晰地将两人靠在一起的画面映于其中,亲密无间的模样如同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。

  司机全程“目不斜视”地开着车,直到抵达目的地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,再毕恭毕敬地为钟离打开车门,最后目送对方横抱着自家二把手走进别墅。

  一路上冷汗连连的司机麻溜地离开,直觉大佬们的爱恨情仇是自己不能窥视的东西。

  

  钟离抱着若陀轻车熟路地穿过客厅直奔主卧的浴室,在呼啦啦的水声中,被放进浴缸中的若陀迷迷糊糊地睁眼,眯着一双弯弯的金色,水汽朦胧里显得无害又无辜。

  钟离解开若陀衣服的动作可谓熟练,是连他自己都颇为惊疑的程度。

  湿漉漉的衬衫被扔到一边,在瓷砖上晕开一片血色,经由无数场恶斗千锤百炼而出的躯体,是力与美巧妙结合的具象化。

  其上的血污被流水一一冲刷,在热水的浸润下,原本苍白的皮肤才有了些暖色,那些细碎的小伤口已经愈合,如今只是十分浅淡的细纹。

  如此,那块覆在若陀心口的伤疤便显得更为狰狞。

  指腹轻触那片凹凸不平的皮肤,钟离铺抓到若陀眼眸中破碎的细光。

  “……还疼不疼?”

  话音落下才发现自己的语调竟有些不稳,泡在浴缸中的若陀迷茫地望着他,水汽在眼睫上凝成水珠,顺着对方此刻绯红的眼角滑落。

  “好疼……”若陀敛眸,低语落在哗哗的水声中几乎要被冲走。

  钟离敏锐地接收到它,于是俯身将轻吻印在那片狰狞的伤疤上,若陀眨了眨眼睛,歪着脑袋疑惑地看他。

  流水声哗啦啦,同样沾了一身水雾的钟离抵着若陀湿漉漉的额头,轻声低语。


  「痛痛飞走啦。」


  “噗——”染着丝丝赤红的金色眼瞳弯成了月牙,若陀坐在浴缸中低低地笑出了声,钟离便把更多的吻落在他的心口。

  然后在若陀伸手环上自己的肩膀时,将轻吻延伸至他蓄着一汪温水的锁骨,挂了点点水珠的脖颈,染上淡淡绯红的脸颊。

  最后捧着他的双颊将吻印在若陀苍白的唇瓣上,钟离凝视着若陀盈了水雾的双瞳,方才惊觉自己对这一切简直驾轻就熟。

  就像那些从见到若陀时便迅速堆积起来的蓬勃感情,貌似毫无缘由,却如同早已深植于心那般。

  它从一开始便是株参天大树,钟离只是于这一刻将云雾拨开。


10

  

  黄昏来临的时候,夕阳的霞辉会透过落地窗,铺洒于房中,将整间卧室染成泛着金光的橘红色,浮尘流光。

  钟离便是在这仍留着夕霞余温的光中醒来,薄毯从肩膀上滑落堆积于腰巃巃跨,那些浅红挠巃巃痕半掩不掩地印在线条流畅的肌肉纹理之间。

  随手在床头柜中摸了根发绳,钟离将散在脖颈间的发丝束于脑后,轮廓优美的蝴蝶骨布满凌乱的抓巃巃痕,肩膀上还有两三枚渗着血的牙巃巃印。

  钟离在衣柜中拿了套衣服穿好,庭院中夏日的蝉鸣仍未止息,他靠着衣柜注视着那坐在落地窗旁的身影。

  沐浴在赤橙霞光中的若陀,正背对着他挂着蓝牙耳机和人通话。


  “……今晚我也会去,毕竟对方的目标是我……”

  “哼,放任自己的小情人找我麻烦……我能不知道那是‘鸿门宴’?”

  “……好啦,别再凶我了……不生气哈,会变老的……不不,你最漂亮啦……”


  通话在若陀的哄人三连中结束,钟离向挂了电话正埋头摆弄着什么的若陀走去,便看见对方腿边是茉莉与月季的花枝,皆是种植于庭院中的花卉。

  “在做什么?”钟离靠着若陀坐下,将对方正要伸手去拿的火红月季递过去。

  若陀低着头摆弄手上的花环,仔细地将月季别在纯白的茉莉之间,神情专注得就像是在护理自己的爱刀。

  待将最后一朵月季别好,他才笑着抬眸,金色的双瞳中融着夕阳的霞辉,若陀向钟离展示自己的成品。

  “这是爱与美的桂冠。”他满是骄傲地说,随后于天边的最后一缕光消失之前,将手中的花冠戴到钟离的头上。

  茉莉与月季的花香萦绕于鼻间,钟离见若陀在月华初升中笑得肆意。


  “嗯,很好看。”

  

11


  若陀已经换了三套西服了,此刻是第四套。

  “摩拉克斯,这套如何?”

  “很好,”话音刚落,见若陀又要再换,钟离终于忍不住问出来,“这晚宴需要如此精心……准备?”

  “啊?”若陀愣一下,解了一半的衬衫领口大开,锁骨上一大片的欢爱痕迹暴露于空气中,“我只是想找一套最难看的。”

  即便是钟离,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,一时间竟无言以对。

  若陀最后搭出来的也是能走T台的程度,毕竟不说这衣柜里没不好看的衣服,就若陀这模样套个麻袋都能夸上一个潮字。

  

  归终来接人时,月亮已高挂半空,她一身水色长裙,长发挽起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,精致的妆容将往日的疲惫遮得一干二净,温婉如水的眼眸在扫到若陀裸露的脖子时一凛。

  归终出手飞快,扯着若陀的领带将人拉近,在确认了对方脖颈间的痕迹后眉头紧皱。

  “怎么……”若陀话还未问出,归终已经推开他向屋内奔去,长裙的一角掀起,露出的是绑在腿则的手枪。


  “若陀,我没事,”三声枪响的同时,钟离在脚边的枪孔还冒着烟的情况下,仍旧从容的坐在沙发上对若陀道,“让我和归终谈谈。”

  瞧着归终单方面剑拔弩张的模样,若陀的目光两人身上审视了一圈,最后点头退到屋外。

  等到客厅里只剩她和钟离两人,归终心中百味陈杂,一开口语气里便火药味十足,“我该说你们不愧是兄弟吗?连口味都一样。”

  而钟离则十分冷静,他只是镇定地指出,“这是我与若陀之间的事。”

  “他不清醒,你也不清醒吗?”归终画得好看的眉紧皱,“钟离,若陀当是你摩拉克斯。”

  本以为这是个“杀手锏”,可归终却见原本看不出喜怒的钟离露出了笑容,笑意盈在那双金色的眼眸中,摇曳着灿灿的光。


  “「钟离」如何就不能是「摩拉克斯」。”

  

  归终怔住,她发觉自己不得不再次认真审视眼前名为“钟离”之人,当初的自己怎会觉得这人可以轻易“拿捏”?

  半饷之后,归终深深地叹了口气,她紧紧地盯着钟离的双眼问:“你是认真的吗?”

  钟离正色道:“终身大事,岂会儿戏?”

  

  扣,扣,扣。

  安静的客厅中,响起几声敲门声,“二位,谈拢了没?”

  若陀从门边探出脑袋,见归终将手里的枪重新别回腿侧,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有所缓和,走近一瞧她脸色,归终红红的眼眶看得若陀心里一惊。

  “这……若是摩拉克斯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……”

  “不,错的人是我。”

  归终打断了若陀,当初她不该自作主张地让钟离“扮演”摩拉克斯,若他们能普通地相遇,或许便会有一个更好的开始。

  “若陀,对不起。”

  归终透着沙哑的声音落在夏夜的蝉鸣声里,那一瞬间仿佛喧嚣骤止,若陀越过归终看到钟离金色的双眼,目光相触之间,他抬手拍了拍归终的脑袋,柔声道:“无论何事,我原谅你了。”

  “所以……我的姑奶奶,你能别哭吗?”猫着腰去瞧归终低垂的脸,若陀对她眨眼睛,“不然今晚美美的妆就花掉了。”

  “啧,我才没哭!”归终提腿玩闹般踩在若陀皮鞋上,吸吸鼻子拎着裙摆往外走,“你忙你的,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
  归终走得潇洒,若陀回头望向钟离,对方那忽然正襟危坐的样子,差点没让他笑出声来,“怎么,摩拉克斯,你也有话要说?”


  “我要回璃月了。”

  “嗯,若时间定下了,我送你去机场吧。”


  如同仅是送别一位好友,那双赤金的眼瞳中,甚至没有其他过激的情绪。虽对此早有预料,但钟离仍不由地在心中叹息:果然。

  就此前自己的种种行径而言,也难怪若陀会如此,恐怕连白日里的欢巃巃愉,也被对方认定成一场朝露,仅是临别前的须臾之欢罢了。

  然而这些时日里,自己绝非“逢场作戏”,钟离也不打算将其划为“过去”丢弃。

  “我的确要回璃月了,”钟离郑重地将一个匣子捧着若陀面前,静静躺于其中的银戒在灯光下金芒流转,“但我希望你能与我一起。”

  完全意料之外的展开让若陀愣了半饷,回想此前种种,他觉得自己决不能轻易答应,可回过神时,自己已经将左手伸了过去。

  盯着那枚金属环被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,缓缓地推到指根,若陀差点没背过气来,再看那双心满意足的灿金眼眸,他却只能拿脚尖去踹踹对方的腿来“解气”。


12

  

  见到若陀手上的戒指时,归终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,又看到对方脖子上斑驳的吻痕,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说:“若陀,你要不就别去了,免得气坏了那位‘大人物’。”

  “噗,还有此等好事?”若陀笑了一阵,便正色道,“归终,我不能总把烂摊子扔给你。”

  仲夏夜整点的钟声传来,银月高悬,月华如水。

  “走吧。”

  若陀走进茫茫月色之中。

  蝉鸣渐息,连喧嚣的夏风也静了下来,钟离见若陀于皎皎的月辉中回眸,金色的眼瞳中盈着浅笑,在万物休憩的此刻,轻声道:

  

  “晚安,钟离。”


13


  钟离在往生堂中醒来时,月光恰好洒在他的桌边,提瓦特的月似乎千年未变,一如既往地朗照于千家万户的窗前。

  钟离出神地盯着窗边的那缕月光半饷,好似还未完全从梦中醒来。

  

  如此月色,正当趁兴夜游。


  钟离行至南天门的谷地时,听到了和着蝉鸣与风声低吟的安眠曲,双脚赤裸着一荡一荡的小女孩正坐在荧蓝的树干上,月白的发丝间缀着灿灿的金叶。

  在钟离踏进谷地的瞬间,悠扬的轻哼骤停,女孩一双赤金的竖瞳望过来,眼中是孩童所没有的锐利。

  “啧,摩拉克斯,「饺子」好吃不?”

  钟离虽已料到他们的梦境是相通的,但被对方如此“阴阳怪气”地指出,即便是他也觉得颇为尴尬。

  不过,梦境终究是梦境,再者,钟离直视女孩赤金的竖瞳,“「钟离」是我,「摩拉克斯」亦是我,若陀,就算你真是我的‘兄嫂’又如何?”

  以「恶」的化身出现的龙王,显然被这番言论惊到了,拧着一张小脸哼哼,“摩拉克斯,千年不见,竟也同那风神一般,老不正经。“

  也不知是谁先阴阳怪气挑的头?还是学着人类的隐喻。不过,钟离可不是来跟龙王拌嘴的,他向树上的女孩张开双臂,月光落在他灿金的眼瞳中。


  “今夜月色甚好,龙王可愿与我同游?我带了桂花酒。”


  看在桂花酒的面子上,从树上轻巧地跳下来落到钟离怀中时,若陀在心中强调。

  或许是化身成了孩童的原因,尽管曾经的龙王能豪饮千杯不醉,此刻捧着酒壶没饮多少,小脸上便已飞满红霞,连眼神都迷迷蒙蒙的。

  月光铺洒的山间小亭中,醉得迷迷糊糊的若陀,赤着脚一下一下地踩着摇曳的树影,摇摇晃晃地就要摔倒时,被钟离揽入怀里。

  化成小小孩童的龙王,大大咧咧地坐在钟离的腿上,毫无顾忌地把脚丫子上的尘灰蹭在对方的裤脚。

  “摩拉克斯,我听到你的心跳声了。”若陀靠在钟离的心口说,染着醉意的绯红脸颊上,露出了符合孩童模样的笑容,如同发现了惊喜之事一般。

  钟离搂着怀中几乎感受不到重量的龙王,贴着对方温凉的发丝轻柔地应了声。

  “真好啊,”若陀听着钟离的心脏传来的声音感叹,缓缓地合上眼睛,“摩拉克斯,下次,做个美满的梦吧。”


  月色朦胧的山间小亭,钟离独自饮着一壶桂花酒。

  于提瓦特千年不变的月光里,他举杯。


  “晚安,若陀。”



END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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