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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靖蔺】流年纪事·黄粱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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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靖安七年,冬。

   养心殿中今日多加了两个火炉,炭火于炉中静静地燃着,给略显清冷的殿中添加着热意。

   此刻,大梁的君主正独自端坐于书案前,凝视着书案上的画,墨黑的眼眸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中带着闪烁的光。

   展于桌案的画上是华丽精致的画舫,白衣的少年凭栏而立,有风掠过少年轻尘不染的白色衣袍,有光染上少年漆黑的眼睫,少年绯红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潇洒自得的笑,少年眸中的笑意似乎比阳光还要明媚。

   十五岁的蔺晨,如风般的潇洒少年。

   萧景琰的指尖落在画中人勾起的唇角上,轻轻地抚着,眸光闪烁,便慢慢地勾起唇角,素来威严肃穆的脸上因着这抹笑意而变得生动了几分。

   “景琰你笑起来真好看!”

   萧景琰的手指一抖,扯了扯唇角,抬眸看着如同凭空出现在这殿中之人,轻咳了一下,便沉着声音道:“方朔呢?怎么蔺卿来了也不通报一声!”

   蔺晨瞧着这般模样的大梁天子,脸上的笑意更浓,“唉?难道命方朔直接让蔺某进来的不是陛下?这可怎么好?要不,我再走出去,好让朔方通报一声?”

   看着蔺晨说着便要回身往外走的样子,萧景琰是再也难以维持脸上的威严了,浅浅淡淡的笑意染上眼角眉梢,他总是拿眼前的人没办法的,只好轻唤一声:“蔺晨。”

   蔺晨闻声回眸,眼中的笑潇洒又自得,“我回来了,景琰。”

   “怎么这回不先到皇后那里请安啊?”

   听着这话,蔺晨夸张地四下环视,殿中只有他与萧景琰二人,“幸好现下没旁人在,不然蔺某等下就得直接进天牢了。”

   “实不相瞒,有时朕还真想把蔺卿关起来。”凝视着蔺晨一双带笑的眼睛,萧景琰淡淡地说道。

   “陛下这话说得蔺某实在惶恐至极啊。”虽是如此说着,但蔺晨脸上的笑意不减,反而愈浓。

   目光相触,二人具是摇首轻笑。

   萧景琰墨色的眸中映着眼前之人,白色的衣袍上应是落了雪,在这殿中慢慢化开带出丝丝潮气,有水珠顺着蔺晨的发丝滑下,萧景琰看着那墨色中夹带的白丝,眸光微凛,却只淡淡地问道:“南楚之行可还愉快?”

   “自是不错的,”蔺晨仍是带着笑,把手中已灭的手炉放到一旁,又把身上带着水汽的白色外袍脱掉,殿中的温度让他觉得十分舒适,抬眸对上萧景琰双眼,“待哪天,景琰可愿与我一同前去看看那青山绿水?”

   萧景琰敛下眸,桌案上的画映入眼眸,画中的少年仍旧笑得肆意,萧景琰抬眼笑道:“南楚之地有我大梁河山美?我倒是更想看看这画中之景。”

   蔺晨这时总算是把目光放到了画上,边在心中感叹着岁月不饶人,边伸出手捧住萧景琰的脸,而后,慢慢地勾起唇角,是一个肆意而自得的笑。

   “您可满意,我的陛下?”

   脸上是微凉的触感,萧景琰伸手附上那双微凉的手,缓缓地握在手中,注视着蔺晨带笑的眉眼,萧景琰轻缓地在那勾起的唇角上烙下一吻,而后直起身笑道:“朕想要看那滔滔江水,游廊画舫,蔺卿却给朕看这个?”

   蔺晨眯起双眼,舌尖舔了舔唇角,“难道我不比那江水画舫好看?”

   虽心下想着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,但萧景琰却又是无言反驳。蔺晨便笑得愈发开怀,靠着萧景琰坐下,瞧着书案上的画,那笔触让他觉得熟悉。

   “这画想必是出自师父之手吧。”

   萧景琰颔首,这正是三年前寒露承诺要赠与他的画。他仍记得当时寒露凤眸中带着暖暖的笑,斜插于三千青丝中的鎏金银簪在冬日的暖阳下闪过流光,绛红的衣裙如火,从外表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女子,整个人都是柔和的。

   然而今日清晨,萧景琰所看到的寒露却是一身素白的衣裙,似要与落雪相融,银白的发丝于风雪中飞扬。

   萧景琰接过寒露手中的画,有些出神地望着风雪中女子越来越远的背影。

   上一回见到寒露,还是在一年前的苏宅,那时的寒露还是一身绛红的衣裙,长发如墨。在苏宅落英缤纷的院中,寒露拖着她的倒霉徒弟轻舞。这一年中寒露经历了什么,萧景琰自是无从得知,蔺晨这位师父向来是来去无踪的。

   行走于天地间,似是了无牵挂。

   而面前的这个人,几乎是和他的师父一个样。

   萧景琰斜着眼瞧着靠在自己身上,似有些昏昏欲睡的蔺晨。

   “给我说说那时的事吧。”

   垂着眼看着画中的江水画舫,蔺晨慢慢地回忆着二十七年前的扬州。

   春风拂柳,绿水如蓝。烟花三月,烛火连天。

   养心殿中炭火悠悠地燃着,于融融的暖意中,蔺晨的声音越来越低。待到绵长的呼吸声落于耳畔,萧景琰把熟睡的蔺晨扶到床榻上,于悠悠的烛火中,凝视着他的睡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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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春风拂柳,烟雨朦胧。

   萧景琰立于青柳之下,细细的雨丝落于眼睫,他有些恍然地眨眼,被细雨润湿的墨黑眼睫如蝶展翼。柳枝低垂扫于肩头,他望着眼前滔滔不息的江水,粼粼的水波荡漾,华美精致的画舫于迷蒙春日中犹如海中蜃楼。

   忽的,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大梁君主的额角,萧景琰一惊,便回过神来,偏身避过了又一飞向自己的小东西。青绿色的莲子在地上滚了几圈,萧景琰抬眸向江面望去,轻舟之上,青衫女子被她的姐妹调笑着轻推出来。

   只见那青衫的女子于朦胧烟雨中展颜,清纯美好得如同初开的花朵。而被女子这样的笑颜所望的萧景琰却是面色不改,脚下生风般地离开了江岸。

   “常言道‘唯美人与美酒不可辜负’,你做得可不地道。”

   少年斜靠于廊下,纯白的衣袖和着垂于楼阁之上的白纱在风中轻晃,墨黑色的发倾垂而下,沾了细雨的发丝于白皙的脖颈上勾勾缠缠。有光从云端洒下,白衣的少年于闪烁的光中勾起绯色的唇角,一如画中之人。

   只眨眼之间,少年便已凑到了眼前,轻昂着头,光线掠过少年黑长的眼睫,投下一抹黛色。萧景琰垂眼凝视着少年于光中宛如琥珀般的双瞳,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言语。这是蔺晨,寒露画中的蔺晨,十五岁的如风少年,明快的,无忧的,肆无忌惮的。

   “美人可是初到扬州?”

   本还有些恍惚的萧景琰听到“美人”二字,顿时面色一沉,这人才多大点,就这么一个轻浮模样了!萧景琰脑中浮出今年衍儿生辰,蔺晨对着宴上舞姬左一个美人,右一个美人的风流模样。也不知和衍儿说了些什么,结果那孩子凑到庭生面前就喊美人,此刻萧景琰的脸色和当时的萧庭生是一样的。

   萧景琰黑着脸正欲出言训斥这小小年纪兴许还能拯救一下的少年,却不想手忽然被对方拉住。

   少年的手柔软而温暖,年轻的脸上带着轻快的笑,一双桃花眼似是染了水,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道:“今夜正好有庆典,我们一同去吧!”

   身后涛涛的江水声慢慢远去,身旁的青柳似是有意识般地往后退,为他们让出一条不知是要通往人间还是仙境的路。

   春风拂过垂柳,风声鼓满耳畔,于一片纷扬的青绿之中,萧景琰任由少年拉着自己往前走。

   春日不知何时已隐去了身形,缀满繁星的夜空中却是明月高悬。宛如白纱的月光倾洒而下,让眼前的白衣少年变得朦胧,萧景琰便暗暗地收紧了相牵的手。

   “庆典已经开始了!”少年回眸,眉眼弯弯。

   丝竹与谈笑声顿时盈满双耳,灯笼一盏一盏地亮起,淡色的暖光晕染开来。有孩童牵着玩伴在青石板上一蹦一跳,口中朗声念着不知名的童谣,系在孩子辫子上的银铃发出一阵阵轻响。又有叫卖声响起,浑厚有力的声音穿过街巷。

   正当萧景琰愣神之时,口中便被塞了块糖果,而眼前的少年则眯着眼睛笑得一脸得意,鲜红的舌尖舔过带着糖渣的指尖。萧景琰顿时觉得口中糖果愈发甜腻了,就连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香甜。

   “今夜红绮姐姐将于舞雩台上献舞,我们可以一饱眼福了!”少年满脸的兴奋,白皙的脸颊上染着红晕,一双眼睛闪闪发亮。

   原来这人的爱美之心是从小便养成了的,又想到寒露曾以“盛世繁花,天下美人”之言,便把那琅琊阁中的未来阁主拐下了山,萧景琰便就更为心塞了。

   而大梁的天子却没有多少时间去惆怅,只听悠远婉转的琴声响起,回荡于天地之间,霁风朗月之下,点点的烛火于高台之上燃起,身着红衣的女子以繁星为衬,挥出绛红色的水袖,踏出优美而有力的舞步,轻纱曼舞中如梦如幻。

   那生来便有着爱美之心的少年,此刻必定是看得双眼发直了,萧景琰心下有些愤愤地想着,可一回眸却望到了一双璀璨的眼眸。

   忽而夜空中绽开朵朵烟火,五彩斑斓的似要把此刻的夜空尽占,白衣的少年于灯火阑珊之中笑得灿烂,只见他捧起手中的河灯,“我们去放河灯吧!”

   于是那轻歌曼舞便被他们弃于身后,潺潺的流水声萦绕在耳畔,石桥之下红药盛开,夜空之中明月高悬,一盏盏的灯顺着河水漂浮。

   “美人不放一盏麽?”

   把手中的河灯放入河中,少年便凑来过来,萧景琰无视了让自己有些不适的称呼,提笔于灯面上缓缓写道——犹念同心故旧心。

   “是一个‘蔺’字。”

   瞧着少年脸上颇为得意的笑,萧景琰也不置可否,只把那灯放出河中,让其随水而去。

   有风拂过,在依依杨柳中,萧景琰望着江上华美精致的画舫,白衣的少年凭栏而立,轻尘不染的白色衣袍在风中鼓动,从云端洒下的光线落在少年漆黑的眼睫上,少年绯红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潇洒自得的笑,那笑意似乎比阳光还要明媚。

   转眼间,萧景琰便立于画舫之上,身边是涛涛的江水,眼前是潇洒肆意的明媚少年。

   “这美景可满意?”

   少年带着好看的笑问道,萧景琰眼前便是繁华街巷,灯火通明中孩童念着童谣手牵着手绕着买糖果的摊子一蹦一跳,系于发中的银铃轻响。

   萧景琰轻笑道:“满意。”

   细柳于春风中摇弋,细细的雨丝落于少年墨黑的眼睫,少年又问:“这美人可满意?”

   琴声婉转,盈盈烛火中,舞姬绛红色的衣袖划出华美的弧度,而萧景琰却只望着眼前白衣胜雪的少年。

   “满意。”萧景琰答道,便见少年露出了愈加灿烂的笑容。

   少年立在华美的画舫之上,身后是滔滔不绝的江水,是划破层云俯照天地的耀眼阳光,只见向他伸出手的少年朗声问道:“那要不要与我去看遍这盛世繁花,赏尽这天下美人?”

   萧景琰这回算是明白了当初的寒露怎么就能把蔺晨拐下琅琊山了,只因这句话实在是太具诱惑力,凝视着少年缀着光的双瞳,于是萧景琰便也朗声道:“好。”

   得到回应的少年敛下眸,双肩发颤,隐在黑发中的银色耳扣于光中闪烁,而后,萧景琰望见少年于一片光芒中抬眸,一滴滴泪珠带着金光从少年盈满水色的眼眸中掉落,如同阳光倾洒下的一颗颗珍珠。

   “怎么办?”一边流着泪一边勾起了唇角露出笑容,少年带着颤音说道,“景琰,我好高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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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萧景琰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,而蔺晨正坐在不远的书案前。

   桌案上原先展着的画已被收起,蔺晨正于一空白的画卷上勾勒着,只稍稍抬眸对身旁的萧景琰弯弯嘴角。

   “画什么呢?”

   “陛下的锦绣河山。”

   “那朕就先在此谢过蔺卿了。”

   蔺晨笔尖轻顿,眸光闪闪,“唉,我有说要给你么?”

   “难道不是?”萧景琰眸中带笑地反问。

   蔺晨但笑不语,心下感叹着大梁的陛下貌似越来越精了,但又想到了些什么,蔺晨不禁摇首轻笑,虽是如此,他的陛下仍是倔强固执得要命。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,摆事实上证据,任你在下面说得口干舌燥,他在上面仍旧不动如山。倔脾气上来了,真是十头牛都拉不住。

   “听闻陛下降了曹大人的职?”蔺晨状似无意地问。

   只听大梁君主冷哼一声,便道:“手起刀落,也不过是他曹承之贱命一条,少了个曹承之,还会有下一个张承之,顾承之。他曹承之惜命,那就留着他那条命——”

   “——时不时就牵出来逛逛。”蔺晨眉眼弯弯地接下萧景琰的话,偏过头上下打量着坐在身侧之人,调笑之意愈深,“真是士别三月啊,我的陛下。”

   而萧景琰却是倾身环住了蔺晨,鼻间萦绕着浅淡而熟悉的药香。

   “我方才梦到你了。”

   萧景琰低低的声音落于耳畔,炽热的气息扫在耳间,蔺晨轻笑,并不打算深究萧景琰梦中的“自己”做了什么事。  

【靖蔺】

>>> 终.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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